兜兜转转，互联网医院是回到了起点，还是在演绎螺旋上升的好戏？
文|健康点记者汤晨
在刘慈欣著名的科幻作品《三体》中，地球文明是被外星的“歌者文明”发射的降维武器二向箔毁灭的。二向箔导致三维宇宙空间向二维宇宙坍塌，并在二维空间中“融化”。这部获得“雨果奖”的作品也带火了一个词“降维攻击”。
从2015年年末，网络医院成为不少互联网医疗巨头开辟决杀的新战场。健康点记者统计，全国有30到40家互联网医院，其中有27家互联网医院成立于今年。将挂号、缴费、检查检验结果查询、电子处方开具等等医疗流程互联网化，如同二向箔一般对医疗流程进行了“降维”的解构。
然而，一年过去，各类互联网医院又纷纷开始与线下实体进行更紧密的结合。“降维攻击”重新变成了“升维之战”。兜兜转转，互联网医院是回到了起点，还是在演绎螺旋上升的好戏？
微医的打法
10月27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副主任、中国卫生信息学会会长金小桃视察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并为“全国家庭健康服务平台西南中心”揭牌。而就在十天前，这座由微医和四川省第四人民医院共建的互联网医院刚刚通过“上线”这一方式开始诊疗业务。
人类学家Victor Turne认为，仪式意味着从一种状态向另一种状态转化的过渡和中间状态。“上线”+“揭牌”，这座看得见摸得着的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对微医创始人廖杰远来说，其实蕴含着打法的改变。
屈指算来，微医目前已在乌镇、甘肃、四川、河南、黑龙江等17个省市落地互联网医院。在媒体公开报道的30多家互联网医院中，微医已占半壁江山。“几乎每天换一座城市”的廖杰远对健康点表示，微医正在快步实施互联网医院“1+32”（乌镇+31个省市自治区+深圳）战略。他笃定地表示，一定全部都是“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当然，线上和线下，有的会一方先走，走的快点。”
其实在去年12月上线的乌镇互联网医院就是采用线上+线下实体的方式，依托的医疗服务主体是桐乡市第三人民医院。运营半年多，乌镇互联网医院单日在线接诊人次已突破2万，超过了一家三甲医院的规模。此后，微医在全国范围大力推进互联网医院的布局，但更多的通过“线上”的方式，线下的实体医院并不是“标配”。
互联网给医疗带来的最大意义本身就是超越空间的限制，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做线下？廖杰远对健康点记者表示，目前微医的互联网医院，98%的业务是线上服务，只有2%是院内服务。线下实体医院的服务能力其实需要线上来放大。
“线下的诊疗比例的确有限，但是没有线下，形不成闭环链。”廖杰远说。据了解，目前微医互联网医院的线下实体机构分为两种，一种是类似四川这样的综合医院配置，其面积达到1.8万平方米，并配有百级层流手术室，另外一种则是全科医学中心的配置，没有手术和住院部门。
另一方面，逐省地推进互联网医院，并与当地的医疗卫生机构合作，也有利于获得当地卫生行政部门的支持。
微医四川互联网医院的发布会现场，四川省卫生计生委主任沈骥，四川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郭春英，四川省卫计委副主任张波，四川省机关事务管理局机关党组书记陈淮都出现在了现场。健康点记者搜索统计发现，微医在甘肃、河南、黑龙江等地的互联网医院发布落地仪式上，都有当地的公立医院作为合作机构，如四川省第四人民医院、甘肃省第二人民医院，当地的卫生口领导也几乎都有出席站台。
廖杰远直言，“如果想要把一个省的医疗资源打通，一定要一个一个跑，才能得到当地的支持。”
互联网医院“落地”？
并不是所有的互联网医院都想“落地”。今年11月中旬，另一家互联网医疗公司好大夫在线与银川市政府共建的互联网医院也将剪彩开业，好大夫创始人王航此前对健康点表示，这将是一座“全新的、完全不一样的互联网医院。”但王航强调，我们拿到的互联网医院牌照上，诊疗科目写的是“仅做线上诊疗，不做线下诊疗”，这是我们对自己的定位。
医库软件公司董事长、互联网医疗观察者涂宏钢认为，作为互联网医疗的线下载体，互联网医院“本质上是拿一个牌照，通过这个牌照就可以进行无边界的医疗服务竞争，扩大服务半径和医患双方的便捷程度”。
廖杰远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借助互联网手段，传统医院可以突破时空限制，以人为中心，连接更多的医院、医生和用户。”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的功能定位除了在线下服务区域患者外，还被赋予“在线支持家庭医生签约、基层医生培训、疑难重症会诊、线上线下跨学科诊治平台，四川省的医疗健康数据中心”等多重角色。
“名不正则言不顺”。互联网平台上的线上问诊此前一直被人非议，以至于不得不用“在线咨询”等词语打擦边球。
廖杰远认为，互联网医院必须具备线上线下闭链服务能力。其原因可归结为三个需求。第一是法理需求。互联网医疗提供在线诊疗服务必须具备医疗资质，并按照相关要求配备必要的场地、床位、设备和医务人员。第二医疗需求。医疗服务包含诊断、检查、治疗、手术等多项内容，有些医疗服务如首诊、检查、手术必须在线下才能完成。第三患者需求。线上线下割裂的医疗服务与患者追求便捷、高效、低价的需求不符，很难获得用户欢迎。
在芸泰网络联合创始人黄正威眼里，目前互联网医院按照组织建设者划分，除了医院自建外，包括了政府部门主办、企业主办和行业组织主办。芸泰网络是恒生电子旗下负责在线医疗业务的子公司，众所周知，2014年，通过一笔32.99亿元的交易，马云成为恒生电子的实际控制人。作为“阿里系”的一员，芸泰网络是“广东云医院”系统研发与平台支持的承建公司。广东云医院则是由广东省医院协会主办的，号称是国内首个省级云医院平台。
黄正威对健康点表示，目前互联网医院的线下化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进行政策适应。“包括医保等现行的医疗政策都是针对线下医疗实体机构的，你不线下化，总归会有政策风险。”
行业媒体在报道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的时候，很多都忽视了同时期发布的一个政策。
10月24日，四川省发改委、四川省卫计委共同发布了《关于制定互联网医疗服务项目价格的通知》，这份文件对公立医疗机构互联网医疗服务远程会诊类、远程诊断类、远程诊查类价格实行政府指导价，远程监测及其他类价格实行市场调节价。
不过，微医方面表示，四川微医互联网医院属于民营医院，这份针对公立医院的价格并不适用，相关服务价格仍然在审定当中，价格表要到十一月份才会公布。
11月2日，复旦大学医院管理研究所所长高解春对健康点表示，国家层面对互联网医疗诊疗规范的法规文件正在紧锣密鼓制定过程中，据悉，高解春本人也参与了相关法规的制定。
不可忽视的事实是，互联网医疗的参与主体多是社会资本，国家层面针对互联网医疗的立法应当无法忽视这一事实。如果互联网医疗行为希望能在政策层面获得更高的认可度，提供可见可评估的医疗服务行为势在必行，而此时，线下的互联网医院将成为观察这一行为的最好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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