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男生能当CEO，迎娶白富美，那么女孩也照样可以当CEO，娶回高富帅。”
两年前，时任百度CFO李昕晢的金句戳中了无数女财务的心，也一度在媒体中引发轩然大波。可谁也不曾想到，这句“鸡汤味”十足的flag，会在短短一年内就得到“验证”：2017年年中，李昕晢转任百度资本CEO。
像是一场轮回，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每个女财务上了“生动的一课”。
女财务临危受命职场没有眼泪
知情人称，不论是接受采访还是开分析师电话会议，李昕晢总是思维清晰语速超快，相比于李彦宏谨慎思考再作答的风格，她显得很麻利。
这与她在美国通用14年的工作经历有关。李昕晢是李彦宏亲自从美国挖回来的。
当时，李昕晢已经在美国通用工作了14年，这位在清华念本科、在英属哥伦比亚大学修MBA的华人女性，先后担任过美国通用汽车公司财务总监、中国通用首席财务官、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北美区财务总监。
如同大多世界500强企业培养出的高管，李昕晢聪明、高效、稳健、追求完美。她曾举例向《外滩画报》介绍通用对项目汇报的要求：向最高层和董事会汇报时，即使再庞大的国际并购项目，每个人也只能用一张纸去描绘项目背景，做财务分析和结论。
500强企业对文字的规范程度，细致到每一封邮件。她形容，发送电子邮件的慎重感就像在发送一颗炸弹。所有电子邮件的措辞，都必须professionally beautiful（职业化的优美）。
当时的美国上市公司百度，正需要这样的规范与成熟。
2008年对于40岁的李彦宏来说，真不好过。新年前，他失去了CFO王湛生。后者被认为是当时百度的准二号人物，极具人格魅力，也是帮助百度在美国上市的灵魂人物，2007年12月27日在三亚休假时溺水身亡。
这对李彦宏打击不小。李昕晢做为救火队长，收到李彦宏的邀请邮件后，先是电话聊了一个小时，李彦宏很满意，谈话快结束时直接问：“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在李昕晢的建议下，两人几天后在旧金山见了面。最后，李昕晢接受了百度CFO的offer。
好不容易捱到年底，11月又爆出央视曝光百度的竞价排名体系，称百度允许没有资质的医疗机构购买关键词，导致消费者进入虚假网站而受骗，李开复等名人也加入攻击队伍。百度股价暴跌25.04%。之后，李彦宏道歉并宣布整改措施，但当季财报还是出现了上市以来的首次环比负增长，据说，当时李彦宏已经做好随时卸任CEO的准备。
为救火，李昕晢投了一大笔钱给央视。她在一次电话会议中向高盛分析师承认，2009年第一季度4千万营销费用几乎都给了央视。那年春晚直播，李彦宏出现在观众席。有人统计，央视至少给了他8个特写镜头。
给百度带来阳光的女人
在说服李昕晢加入百度时，李彦宏说的一段话很打动她：“世界上有三种财务ABC。A是auditor，审计；B是banker，银行家；C就是controller，是对整个业务有掌控能力的人。”
作为百度CFO，李昕晢自然要成为第三类。她要求财务成为公司里最具全局观的部门，管理者要对业务有判断，甚至要比业务员更了解业务，从事前决策到最后收尾，都要全程跟进。
她曾这样介绍C类财务的工作模式：“简单来说，如果人员增长太快，是到外面租办公室，还是买一层楼面呢？这就是决策。”
不过，从世界500强到国内互联网公司，李昕晢此前14年的工作经验并不能全盘套用。她需要自己琢磨，逐步建立内部成本控制体系、提升管理体系能力等。
此外，处理资本事务是CFO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尤其是刚上任时，一边是前CFO去世带来的投资者信任问题，一边要在跟谷歌的竞争中向资本市场证明能力，李昕晢的拼劲被媒体广为报道：频繁出差见投资人，每天工作到凌晨两点，清晨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图：李昕晢办公室布置很有特色
李昕晢成绩单确实也不错。
2009年，百度推出取代此前竞价系统的凤巢系统后，股价一路上涨，当年营收同比增长40%，超出华尔街分析师的预测，年底更一度创下新高。当年，李昕晢入选英国《金融时报》“全球最值得关注的五十位女性榜单”，2010年又入选《福布斯》“亚洲最佳女强人”。
有外媒用略带夸张的语气称她为“给百度带来阳光的女人”。她参加论坛，聊女性领导力，谈女性员工对百度的重要性，还一反很多公司高管避谈家庭的风格，接受采访，介绍自己对性格不同的儿女因材施教的做法，强调陪伴家人的重要性。
“优秀的企业，一定有优秀的女性管理者。这样的企业是宽阔、和谐、完整、稳健的。”她曾说。事实上，在这次变动之前，李昕晢是百度高管团队里的唯一一位女性。这让她的百度高管身份变得很柔软。
与百度的“九年之痒”和“九年之变”
相比李昕晢的柔软稳健，BAT里另一位明星CFO更有锋芒：阿里首位CFO蔡崇信。马云创业之初，正是蔡崇信帮忙把一支三无草根班子，变成利益相关的有组织的十八罗汉。
CFO到底是干嘛的？蔡崇信在湖畔大学提过“三重境界”的说法：
第一重是基本功，也就是了解企业财务状况、收支平衡，确保资金不掉链子，能与CEO良好沟通；
第二重是风险管控。一方面是在CEO往前冲的时候帮忙踩刹车，避免财务失控，另一方面，也要帮CEO下决心掏出筹码赌明天，平衡恐惧与贪婪。
第三重就是资源调配，包括人力、物力、影响力，尤其是高管的注意力。
照蔡崇信“三重境界”标准来看，李昕晢在基本功、风险把控方面显然是优秀的，但“赌明天”的眼光跟行动力似乎就差了一点。
以投资为例，百度风格偏于保守谨慎，初期多以控股、占大股的方式，在一些价值跟前景已经被市场认可的领域出手，比如爱奇艺、去哪儿等。这两年随着BAT抢占创业公司，百度才加快投资步伐，以入股方式频频出手，比如沪江网、Uber、我买网等。
但百度的速度跟数量明显低于另外两家。《财经》杂志统计的2008-2015年BAT入股公司数量，结果发现，腾讯126家，阿里109家，百度仅48家。
投资布局乏力，更大的危机新产品又乏善可陈。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百度几乎所有的明星产品都诞生于2010年以前。这一年，谷歌退出中国，百度自此没有了在中国市场最强劲的对手，却也逐渐失去光芒。
更糟糕的是，缺乏新星产品同时，旧产品跟体系的弊端开始陆续爆发。2016是李彦宏48岁本命年，无疑也成为他创立百度之后最艰难的一年。从年初的血友吧被卖，到后来的魏则西事件、莆田系风波，百度遭遇比2008年更深重的声誉危机。百度股价一度在两个月内下滑15.7%，不及阿里和腾讯市值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些变化，很难说，作为CFO的李昕晢不需要承担责任。
经历本命年的连环打击之后，李彦宏开始做出改变。在人事方面，李彦宏让出大权，由陆奇出任总裁兼COO是其中重要一步。随后，包括百度高级副总裁、前自动驾驶事业部总经理王劲，百度首席科学家吴恩达，百度糯米总经理曾良，百度集团副总裁、百度金融CRO王劲等高管陆续离职。
值得琢磨的是，2017年1月，退隐十年的李彦宏妻子马东敏，以“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身份，重出江湖，《财经》称其主要负责投资、人力、财务等——这些正是CFO李昕晢掌管的领域。
所以当一纸调令李昕晢转任百度资本CEO时，业界普遍质疑：稳健CFO出身的李昕晢能否在投资领域长袖善舞。
CFO到CEO的华丽蜕变
2017年的百度AI开发者大会上，百度宣布全资收购人工智能创业公司KITT.AI。有趣的是，这家入选CB Insights人工智能创业100强的公司，曾经拒绝过包括Facebook在内不少硅谷巨头的意向，最终选择了百度抛来的橄榄枝。
曾被视作在投资并购市场上缺乏野心的百度，2017年向外界展示了异常清晰的投资架构。回顾全年，由刘维、李昕晢带领的百度风投、百度资本和百度投资并购部组成的“三叉戟”之势。在百度公司“All in AI”焕然一新的背景下，百度投资重新梳理业务脉络，重新开始运筹帷幄。
由此，李昕晢再一次用行动，向外界证明了自己，这是她在通用的14年+百度的9年的摸爬滚打历练而来。
从财务总监，到中国通用首席财务官，到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北美区财务总监……很多人只看到了她职位上的这些变动。却不知道的是，几乎每一到两年，李昕晢就会换一个岗位，不断学习新的事物，不断适应新环境，最终成为了一个“通才”。
正是这种适应力，也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了从世界500强到国内互联网公司之间的工作转变。逐步建立起内部成功控制体系、提升管理体系等能力。除此之外，多年500强企业的工作经历，也让她在一些细节上，总是追求尽善尽美。上文提到的邮件的慎重感不亚于发送一颗炸弹就可见一斑。
而仅这两点，就很难有财务人做到。更别提，将目光放得长远，给未来定好规划了。对比李昕晢，多的是有着一颗“做将军”的心，却在原地做着小兵工作的财务人。
李昕晢华丽蜕变的背后，是23年不曾停止学习的拼劲和适应的脚步，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下一个李昕晢”，但只要你曾努力过，多年后回想起来，至少不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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